他额角的汗珠,“回屋同我歇一会儿。”
夏朝生不肯。
怀孕之人的身子,时好时坏,他正在最好的阶段,完全不想回卧房去喝苦涩的汤药。
“九叔,你瞧我捕的蝴蝶。”夏朝生把网兜抱到穆如归面前,喜滋滋地说,“好多呢。”
穆如归从未扑过蝴蝶,也不觉得蝴蝶好看,但王妃主动问,自然不能吝惜夸奖:“真厉害。”
夏朝生笑着点头:“我也觉得自己厉害。”
然后松开网兜,放走了五颜六色的蝴蝶。
绚烂的蝶扇动翅膀,随风飘散。
他揣着手,站在穆如归的身边,烦躁的心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。
再好看的蝴蝶,也不该拘在网兜里,夏朝生这是在提醒九叔呢。
可惜穆如归眼里只有他的身子,见蝴蝶飞远,立刻将他抱起,打横送回了卧房:“你若喜欢蝴蝶,我去替你抓。”
夏朝生:“……”
夏朝生:“……唉。”罢了。
他蜷缩在锦被里,无奈又好笑地抓住了九叔的手指。
穆如归眼神微闪,反握回去。
穆如归怎么会听不懂夏朝生的暗喻呢?
只是不论是脆弱的蝴蝶,还是嫁入王府的夏朝生,他想要的,一定会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,永生永世,至死方休。
又过几日,梁王终是在朝堂之上确定了三月春猎的具体日期,夏朝生也赫然在随行的名单之列。
唯独五皇子,就像是被梁王遗忘了,不论朝臣们怎么暗示,梁王都没有带他一起前往骊山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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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、078
五皇子却一反常态,连奏疏都没有上奏。
穆如旭太过安静,朝臣们不习惯,梁王也不习惯。
多疑的帝王每时每刻都觉得,五皇子已经在皇城外集合了大军,就等着三月春猎,将他拽下皇位,自立为王了。
可梁王转念一想,金吾卫忠心耿耿,玄甲铁骑更不可能受穆如旭的指使,大梁境内只剩下夏家军,似乎游离在权柄以外,隐隐有不可控的趋势。
但夏家军的统领是夏荣山啊!
夏荣山的宝贝儿子都快没了,成日焦虑得连上朝都神游天外,哪里会有心思和五皇子一起搞叛变?
所以梁王思来想去,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,只当自己多疑。
多疑的梁王纠结到正式出发那日,在皇城上瞧见黑压压的玄甲铁骑,终于放下了心。
穆如归端坐在马背上,身披黑甲,背负银枪,见梁王的銮驾从皇城中缓缓而出,立刻撩起身边马车的车帘,瞧里面的夏朝生。
夏朝生蜷缩在软垫上,裹着狐裘,睡得正香。
穆如归暗中松了一口气,眼前浮现出他清晨赖床,哼哼唧唧不肯起,又说什么都要跟着去三月春猎的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夏朝生有时闹起来,可爱得紧,还像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,能大大咧咧跟在前太子身后的小侯爷。
只是现在的小侯爷有人疼了,不仅爱闹,还爱撒娇。
想睡懒觉的夏朝生知道穆如归心软,扯着九叔的袖子一通乱拽,穆如归就无可奈何地弯腰,将他从榻上抱了起来。
穆如归不仅亲自为夏朝生擦脸,还亲自替他换上了衣袍。
古有画眉之美谈,他们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睡梦中的夏朝生被马车震醒,睡眼惺忪地一抬头,发现眼前降下一片黑云——披着黑甲的穆如归掀开车帘钻了进来。
穆如归见他裹着雪白的狐裘,满脸懵懂,忍不住屈起手指,用生着茧子的手指刮他的鼻尖。
“醒了?”
沙哑的嗓音在夏朝生的耳边刮了一圈,带着笑意的尾音:“醒了,便起来用些早膳。”
“用什么啊?”夏朝生打了个哈欠,眯着眼睛往穆如归的怀里倒。
穆如归躲了一下,生怕他撞在自己的铠甲上,转而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。
夏朝生不满地蹙眉:“嗯?”
“还没卸甲。”穆如归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“那快些。”夏朝生想在九叔怀里睡觉。
“快不了。”穆如归听他说得简单,没由来觉得好笑:“不然,你帮我?”
“哦。”夏朝生眼睛睁也不睁,胡乱摸索一通,最后指尖被锋利的铠甲划出了淡红色的印子,迷迷瞪瞪地望着指尖发呆。
穆如归无奈得连气都不想叹了。
夏朝生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,自幼跟随在夏荣山身边,要说他不会卸甲,那就想当于说庄稼人不会种地,渔民不会捕鱼。
可他偏偏不好好给穆如归卸甲,懒得像是身上没了骨头,拼命往下倒。
“红五。”穆如归单手撑着困顿的夏朝生,另一只手撩开车帘,将跟在马车外侍从叫了过来,“帮我卸甲。”
红五应了声“是”,跳上马车,准备替穆如归卸甲,却不料,没睡醒的夏朝生忽地伸长胳膊,从穆如归的身后,霸道地搂住了他的腰。
穆如归:“嗯?”
夏朝生气鼓鼓地嘀咕:“我来。”
这是他的九叔,他的夫君,卸甲这么私密的事,怎么能假以他人之手呢?
夏朝生边生气,边用手指抠抠挠挠。
细微的触感透过锋利的铠甲,隐隐约约地传递到了穆如归的身上。
就像几颗落入干柴的火星,轰得一声,引来了燎原的火。
穆如归飞速摔下车帘,将红五阻隔在外,同时将夏朝生的手从腰间挪开,硬着头皮,自己给自己卸了甲。
耷拉着脑袋的夏朝生打着哈欠,在穆如归面前毫无危机意识地摇摇晃晃。
穆如归的目光落在他纤细的手指上。
夏朝生的手生得好看,纤细柔软,指节修长。
曾经,这双手也扶过长弓,握过长刀,如今,却是连茧子都不见了。
穆如归怜惜地捧起夏朝生的手,递到唇边轻吻,然后目光晦暗地望向了身下——七个月太长,他等不及了。
平稳行驶的马车不易察觉地晃动起来,被风搅散的喘息泯灭在吱吱呀呀的马蹄声里。
许久以后,当仪仗第一次停下时,穆如归掀开车帘,吩咐红五端来热水,他身后,裹在被子里的夏朝生涨红了脸,捂住嘴,试图遮掩急促的喘息。
红五很快端着热水回来了。
穆如归亲手接过,端进马车内,将帕子浸在热水里,然后抱起哆嗦的夏朝生,含笑替他擦拭腿上的痕迹。
夏朝生捂着脸,鼓起腮帮子,在九叔的怀里抠着手指:“到哪儿了?”
穆如归道:“刚出上京城……累了?”
“没。”他等九叔的手一挪开,就套上了裤子,生怕又被送回上京城,“早膳呢?”
正问着,夏花站在马车外,轻声询问:“王妃,要用膳了吗?”
“用用用。”夏朝生推开窗户,吹了吹微暖的风,见马车旁边已经有人在搭帐篷,纳闷道,“这就休息了?”
“陛下累了。”秋蝉在一旁接茬,“说是休息一两个时辰再走。”
年迈且沉迷于“仙丹”的梁王,已经经不起折腾,在龙辇上颠了小半个时辰,就不得不命人将仪仗停下。
长忠服侍梁王用下仙丹,又巧舌如簧地夸赞着周围的风景,让梁王生出几分自得来,仿佛这地方不是他临时起意,而是精挑细选过的。
梁王走了两步,略略气喘,第一反应,是向内侍监伸手。
内侍监从袖笼中摸出装有仙丹的木盒,犹豫道:“陛下,还没到您该服用仙丹的时候呢。”
“此等好物,多吃些,也无妨。”梁王不以为然,将长忠手里的木盒抢走,取出仙丹,急不可耐地塞进了嘴中。
长忠欲言又止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玄甲铁骑上,又将到嘴的劝解彻底咽下了。
梁王也在看玄甲铁骑:“朕的九弟呢?”
“九王爷在王妃的马车里呢。”
“他对夏荣山家的小子很是上心啊。”梁王脚步微顿,望着仪仗中密密麻麻的马车,露出了怀疑的表情。
长忠连忙道:“陛下,您想想,九王妃可是为了嫁入东宫,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的人……是想,哪个男子能忍受呢?就算是奴才,想想,心里都膈应呢。”
梁王一听,深以为然:“是啊,夏荣山家那小子,当初为了嫁给穆如期,什么都干得出来,朕有的时候想想,还觉得后怕,要是他真的在朕的金銮殿前跪死了,又或是想出什么极端的方式,以死相逼,岂不是要朕背上拆人姻缘的千古骂名?”
长忠顺着梁王的话,点头:“是啊,所以王妃如今这般模样,陛下放心便是。”
半死不活,硬生生吊着一口气,让穆如归自去烦恼。
穆如归若要另娶,侯府绝对不允,若是不娶,成天还得带着个拖油瓶。
横竖都是个麻烦。
梁王念及此,又开始庆幸当初将夏朝生指给穆如归的决定。
一箭双雕,既拖住了王府,又让夏荣山分不出心神插手国家大事,如果没有穆如旭这个隐患,梁王现在睡觉都能笑醒。
而在梁王心里已经病入膏肓,分分钟要躺下入土的夏朝生,正在轿子里百无聊赖地四处乱拱。
夏朝生乘坐的轿子宽敞,他躺着打滚都嫌富足,但对于在王府中闷了多日的夏朝生而言,不能下车走动,实在是太残忍了。
可他也明白道理:“我若是下马车,陛下见我脸色红润,定然会起疑心。”
夏朝生叹了口气,觉得自己命途多舛,只是有了身孕,非要折腾得和几个月前,在金銮殿下跪到晕厥时似的,怕是此行再从骊山回上京城,还得买些棺材冲喜装装样子呢。
他怎么想,便怎么说:“九叔,你记得让红五去买几幅寿材。”
穆如归闻言,手狠狠一抖,竟是将夏花方才端来的早膳全泼在了车厢里。
夏朝生愣了愣。
穆如归已经火起,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将人用力拥在怀中:“买什么寿材?”
几月前,穆如归是真的没办法了,病急乱投医,才买遍了上京城中所有的棺材。
如今夏朝生身子无碍,又怀了孩子,穆如归是连棺材两个字都不想听。
“买了才好堵住悠悠众口。”他趴在穆如归的怀里,曲起腿,捂住小腹,笑眯眯地亲九叔的耳垂,“你知道我无碍,母亲父亲知道我无碍,这就够了。”
“那也不成。”穆如归一口回绝,“别瞎想。”
夏朝生哼哼两声,将脸埋进九叔的颈窝,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。
穆如归知道他这是舒服了,轻手轻脚地拎起车马里的狐皮,将怀里的人裹住。
穆如归做好这一切,又有一人偷偷潜到了马车边。
是很久未出现的白六。先前,白六是穆如归安插在东宫之中的探子,如今,他又埋伏在了五皇子府中,如鱼得水。
“红五,王爷在马车上吗?”白六抱着头盔,拉住了准备去喂马的红五。
红五“嘘”了一声,乐呵呵地指着马车:“陪王妃呢。”
“王妃的身子……”
“咱们心里知道就好。”红五暗中点了白六一句。
白六的神情瞬间轻松下来,紧接着,又焦急起来:“我此次来,是有要事要禀告的。”
“五皇子殿下要出手了?”红五浑身一凛,“你听到了什么消息?”
“我……”白六的话尚未出口,就见穆如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。
他连忙行礼:“王爷。”
“说吧。”穆如归示意白六起身,“穆如旭想在什么时候下手?”
白六叹了口气:“王爷,五皇子殿下想在陛下所服用的仙丹上做手脚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_(:з”∠)_这两天有点忙,更得比较少,争取明天或者后天多更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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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9、079修
五皇子的想法,倒是没有出乎穆如归的预料。
或者说,手里既没有金吾卫,也没有玄甲铁骑的五皇子,想要登上皇位,只有在梁王的身上下手,才能寻到一丝登上皇位的可能。
“你是怎么知晓的?”红五震惊之余,保持了应有的警惕,“如此机密之事,本不应该让你这个刚潜入皇子府的探子知晓。”
白六苦笑:“我也不是特意去探听的。”
红五面露不解。
“唉,说来也是好笑。”白六抓了抓头发,将先前发生的事,娓娓道来,“那日我刚潜入五皇子府,想着小心谨慎些,不要露出马脚,却不料……五皇子养在府中的歌妓生病坏了嗓子,属下……属下不得已……”
白六剩下的话未说完,红五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。
他们这群跟随穆如归的下属,基本上都身负独一无二的特技。
白六尤为特殊——他会扮女相,唱小曲,姿态婀娜,甚至比得上秦楼楚馆里的歌妓。
白六假扮成了寻常小厮,刚一进五皇子府,巨大的机会就从天而降——五皇子养在府中的歌妓嗓子倒了,左右无人,总管就死马当活马医,让他顶上。
“我……”白六左思右想,生怕是陷阱,好一番推脱,“我只略学过一二,怕是会污了五皇子的耳朵。”
总管哪里管得了这么多?
自从陛下放下话,剥夺了五皇子的继位可能,五皇子也变得和原先不一样了。
前太子是寄情于酒,他是寄情于小曲儿,成日困在府中,听靡靡之音。
总管只想找一个替罪羊,代替自己承担五皇子的怒火。
白六的出现,刚好解决了总管的燃眉之急。
白六生得比寻常男子纤细,赶鸭子上架一般换上戏服,往台上那么一站,还真像那么一回事。
总管擦了擦额角的汗水,趁着五皇子尚未发现异样,脚底抹油,提前溜了。
他想着,无论白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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