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先醒来的是赵舒。
他一向少眠难眠, 睡醒后头晕脑胀, 难受得很,因此有很重的起床气。
奇怪的是, 每次他与素梨一起睡的话,总是入睡很快,而且睡得很舒服, 醒来后也不难受。
外面龙凤红烛还在燃烧着,烛光照在拔步床的大红帘幕上, 映得帐子里一片软红。
素梨在床里侧睡熟,她侧身蜷缩着睡得很香。
赵舒凑过去,在素梨唇上亲了一下, 只觉温暖柔软馨香,便又亲了一下,然后把素梨拥在怀里。
素梨闭着眼睛, 像个小婴儿一般侧身躺着, 乖乖地呆在赵舒怀里,脸贴着赵舒的胸口。
她无意识地在赵舒怀里蹭了蹭, 寻了个舒服的位置,又睡熟了。
赵舒抱着素梨柔软的身子, 右手轻轻抚摸素梨的背脊。
在赵舒锲而不舍地抚摸下, 素梨终于醒了过来。
她睁开眼睛, 享受着赵舒的抚摸,待彻底清醒了,她忽然“嗷”了一声, 一下子扑了上去,把赵舒给压在了下面。
赵舒又惊又喜看着上方的素梨:素梨什么时候醒的?
素梨笑盈盈看着下方的赵舒。
赵舒肌肤白皙,在满目软红中,愈发显得白皙如玉,睫毛浓密且长,掩映得一双眼睛越发清澈,形状好看的嘴唇色泽莹润,真是好看!
素梨不由笑了起来,凑过去在赵舒唇上亲了一下。
她刚要离开,谁知赵舒双臂环住了了她的腰肢,不让她离开。
素梨索性又凑过去,咬住了赵舒的唇......
不知过了多久,素梨终于放开了赵舒。
赵舒喘息着,看着素梨微微肿起的唇,抱着素梨翻了个身,变成了他在上素梨在下的状态......
约莫两刻钟后,大红帐幔中忽然传出素梨的一声惊叫,叫声很短,瞬间就消音了,只有大红帐幔开始有节奏地晃动起来......
又过了约莫一刻钟,帐幔中传来素梨的一声轻笑,接着又是一声惊叫:“阿舒——”
终于到了寅时,帐幔被人从里面撩开了,鬓乱钗横乌发散乱的素梨探出头来,逃也似地闪身下了拔步床,一边掩着散乱的衣襟,一边口中道:“阿舒,该起身了,我先去洗漱!”
说罢,她一溜烟去了卧室后的浴间。
解颐带着小丫鬟摆好了早饭,见开颜扶了素梨出来,忙上前屈膝行礼:“王妃,早饭已经摆好了!”
因为等一会儿还要按品大妆,素梨梳了简单的桃心髻,穿着家常的夏日衣裙,白纱衫儿,正红比甲,绣红芍药花的素白纱裙,越发显得肌肤似雪,眼若秋水,樱唇娇艳。
解颐服侍素梨坐下,轻声道:“要不要请王爷——”
素梨垂下眼帘,脸颊绯红:“他还在睡......等会儿我去照顾他......”
解颐会意,不再多说,麻利地服侍素梨用早饭。
素梨从寅时开始就被赵舒弄醒,断断续续一直到了卯时,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,当下默默用了早饭,然后吩咐解颐:“把这道鲜蘑菜心和这道凤尾鱼用小碟子盛了,再盛半碗碧粳粥。”
黄花梨木雕花拔步床上大红帐幕低垂,素水香的香气在房里氤氲着。
素梨端着托盘走了过去。
她把托盘放在了床头小几上,这才撩起帐幕挂在玉钩上,自己在床边坐下,笑盈盈去看赵舒。
赵舒睡得正香,肌肤透着些红来。
素梨伸手捏了捏赵舒高挺的鼻梁。
赵舒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,见是素梨,他当即清醒了过来,眼睛亮晶晶看着素梨,轻声道:“素梨,你觉得......怎样了?还疼不疼?”
素梨:“......”
她原本大大方方理直气壮,被赵舒问了这句“还疼不疼”,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大眼睛也浮上了一层水雾,她俯身把脸埋在赵舒胸前蹭了又蹭,深深吸了一口气——赵舒身上有一种清新的少年气息,特别好闻——然后嘟囔道:“就疼了那么一会儿......你那么温柔......已经不疼了......”
闺房之事上,赵舒当真是温柔到了极致,一直很关注她的感受,即使是第一次,也是先让她快活了,然后才开始的......
赵舒脸也有些红,胸臆间弥漫着骄傲与欢喜——原来他也可以让素梨快乐!
他双臂抱着素梨,直觉素梨身子绵软馨香,不由心中一荡。
素梨察觉到了赵舒的异常,吓了一跳,也不敢撒娇了,忙推开赵舒起身,笑盈盈道:“阿舒,我喂你吃早饭吧!”
赵舒红着脸起来,拉起大红锦缎薄被盖住自己。
紫宸殿正殿的紫檀木雕螭御榻上,泰和帝端端正正坐着,含笑看着并肩行礼的赵舒和素梨。
待赵舒和素梨行了拜礼,泰和帝这才道:“以后要夫唱妇随,举案齐眉,早日为大周皇族绵延子嗣。”
听到“绵延子嗣”四个字,素梨悄悄瞟了赵舒一眼。
赵舒也正看她,两人四目相对,俱想起了清晨时帐中旖旎,脸都是一热,忙都移开了视线。
泰和帝一直在打量赵舒,原本见他脸色略有些苍白,不如素梨气色好,心里怜惜得很,如今见赵舒与素梨的互动,心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儿子喜欢比什么都重要,便悄悄叹了口气,咳嗽了一声,又补了一句:“你们还年轻,子嗣也不是那么急,凡事须得有度。”
素梨:“......”
赵舒却抿嘴笑了——父皇这几次见他,每次都要提几句“切记凡事有度”!
泰和帝知道儿子脸皮薄,当着儿媳妇的面,也不敢多说,当下便吩咐一边侍候的蔡旭:“赏。”
蔡旭拍了拍手。
秦霁带着两队太监逶迤而入,每个太监手上都端着一个描金漆盘,全是各色宝石珍玩。
待这两队太监完全进入大殿,蔡旭这才开始宣读赐赏旨意。
素梨听了半晌,才发现除了珠宝珍玩,泰和帝还赐了她一座运河别业。
从紫宸殿出来,赵舒又带着素梨坐了肩舆去了文皇后居住的延福宫。
文皇后今日打扮得极为庄重,除了侍候她的女官宫女,另有十几个嫔妃也在。
赵舒携了素梨上前,行了拜礼。
文皇后一双杏眼打量着赵舒和素梨,发现赵舒俊脸有些苍白,不由笑了起来,心道:怪不得人家说色是伐骨钢刀,不过新婚洞房,赵舒就成了这幅模样!
想到这里,她心情越发好了,含笑道:“大周皇室子嗣单薄,陛下和本宫可是都盼着福王妃早日为皇室绵延子嗣呢!”
赵舒和素梨按规矩应答罢了。
从延福宫出来,赵舒又带着素梨去了清漪殿。
到了水上回廊,素梨和赵舒下了肩舆,步行走上了水上回廊。
素梨挽着赵舒手臂,凑近赵舒轻轻道:“皇上、皇后和贵妃娘娘也不呆在一处,害得咱俩跑来跑去,一上午时间都用在赶路上了。”
赵舒怜惜地看了她一眼,柔声道:“他们都喜欢呆在自己的地方,不喜欢聚在一起。”
素梨:“......”
她扬首看了赵舒一眼,笑了起来。
和泰和帝那里的庄重与文皇后那里的礼仪森严不同,素梨随着赵舒一进清漪殿,还没来得及行礼,便被连贵妃亲自搀扶了起来。
赵舒一向是连贵妃的命,如今连贵妃爱屋及乌,再看素梨时,眼中泛着柔光,满是怜爱与喜爱。
她不肯让赵舒和素梨行礼,自己在罗汉床上坐定,左手握着赵舒,右手握着素梨,先看看赵舒,又看看素梨,满心都是欢喜:“阿舒,素梨,你俩今日辛苦了,午膳在清漪殿用吧,用罢午膳,再去偏殿歇午觉,到了下午再去太庙——我已经派人问过陛下了,下午也有吉时......”
赵舒和素梨自是答应了。
连贵妃又看向素梨,笑容亲切:“素梨,皇上赏了你什么?”
素梨笑盈盈道:“母妃,除了珠宝,父皇还赏了我一座运河别业。”
连贵妃听到素梨叫她“母妃”,心中喜欢得很,点了点头,却又问道:“皇后呢?她赏了你什么?”
素梨抿嘴笑了:“母妃,皇后不过按旧例赏赐罢了!”
连贵妃平常太端着了,如今在儿子儿媳面前有些放飞自我,扬了扬眉,撇了撇嘴道:“素梨,我进宫时,家中也有些陪嫁,其中有个脂粉生意,这些年生意还行,我没有女儿,只有阿舒一个儿子,你一个儿媳妇,就给你吧!”
赵舒笑了,道:“素梨,母妃把兰亭集给你了!”
素梨这才知道兰亭集居然是连贵妃的生意,不由吃了一惊:“兰亭集......是母妃的生意?”
她可是一直和兰亭集有合作呢!
连贵妃笑了:“都是我当年的陪房在经营,我不怎么管,明日我就让他们去福王府和你做交接,以后就是你的了,将来你和阿舒有了女儿和儿媳妇,给女儿也行,给儿媳妇也行,你自己做主就是!”
素梨笑容灿烂起身屈膝行礼:“多谢母妃!”
连贵妃挽着素梨的手:“傻孩子,和母妃客气什么!”
又道:“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首饰,如今我上了年纪,都不怎么戴了,我让人重新镶嵌了,都给你吧!”
素梨看了看分明依旧年轻美丽的连贵妃,不由笑了,起身谢了连贵妃,顺势恭维了几句。
连贵妃先是乐滋滋抚着脸笑:“儿子都成亲了,都有儿媳妇了,哪里还美呢!"
想到文皇后,她又一脸傲气道:“素梨,你是我的儿媳妇,我自是对你大方,怎能像皇后那样悭吝!”
素梨和赵舒听了,相视一看,都笑了起来。
用罢午膳,连贵妃催着赵舒和素梨去偏殿歇息。
待侍候的人都退下后,素梨在拔步床上坐下,道:“阿舒,这是你小时候的居住么?”
赵舒“嗯”了一声,挨着素梨坐下:“睡一会儿吧,下午还要去太庙呢!”
大约是考虑到赵舒体质偏寒,偏殿里并没有用冰,不过清漪殿位于御湖中央,还算凉爽,再加上赵舒身子偏凉,素梨挨着他躺着,倒也不觉得热。
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,想起清晨闺房之事,心中好奇得很:“阿舒,今天早上你……怎么会那么多花样?”
赵舒:“……”
他抬手遮住自己红透了的脸,一动不动,装作睡着了。
素梨见他这么可爱,心里实在是喜欢,凑过去抱住他好一阵子揉搓。
赵舒被弄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,他紧紧抱着素梨,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,反过来问素梨:“你不是说有研究男女双修的书,书在哪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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