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四十四章 我要向父皇告密
这么多年了,她与洛耀名为夫妻,实如陌路,此中苦楚,根本不足为外人道。
“儿臣惭愧,母后恕罪!”
宇文渊低下头去,尽管急得要命,却不忍心再逼迫嫣皇后。
算了,早知道没用的,这种境况之下,洛耀是不可能听进任何人的话,放二夫人一马的。
除非,二夫人乖乖跟他合作,说出他想知道的一切。
“渊儿,你跟我说实话,前朝太子是不是真的还活着?”
嫣皇后一直暗中查控这件事,宇文渊也有耳闻。
只是他不能确定,她要找到前朝太子的目的,是跟他一样,还是跟洛耀一样。
所以,一直以来他们所做的一切,他都没有跟嫣皇后提及。
“儿臣……”
宇文渊咬咬唇,略一迟疑,终于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我的天哪……”
嫣皇后仿佛挨了当头一棒,踉跄着后退一步,脸无一丝血色。
她该笑吗,还是该哭?
“原来,前朝太子真的还活着,怪不得王爷这些日子越来越反常了呢。”
一直静静听着两个人谈话的洛知仪突然阴恻恻地笑着开口,猛不丁还真把蕴皇后吓了一跳,回过头去看她。
“七儿,别乱说话,前朝太子之事,关系重大,在你父皇面前嘴巴要严一些,知道吗?”
蕴皇后冷着脸嘱咐她,摆明了就不站在洛耀这一边。
宇文渊眉头一皱,若有所思。
“为什么?母后,你跟父皇难道不应该同生共死吗?如果前朝太子回来继承王位,父皇怎么办,太子哥哥怎么办?”
洛知仪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,不但不把蕴皇后的警告放在心上,反而还挑衅似地看着宇文渊,眼神歹毒。
“还有你,王爷,你可是当朝驸马,是我的夫君,却在那边忙着找前朝太子,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?我若将此事禀报父皇,你说父皇会怎么做?”
怎么做?
千刀万剐?碎尸万段?
“七儿,你说的什么话,快住口!”
蕴皇后真拿洛知仪的话当一回事,闻言吓得脸色发青,厉声叱责起来。
“我为什么要住口?!母后,我说的是事实,父皇才是流苏国的皇上,前朝太子早就死了,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,我为什么不能说?!”
洛知仪脑子肯定不清醒,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何况她从来就不是分得清是非的人,她所能看到的,只是自己的幸福而已。
否则的话,她也不会间接害死了洛知涵,让宇文渊痛苦了这么多年。
“七儿!”
嫣皇后脸色越发难看,声音猛地高了上去。
她对这个女儿一向疼爱,像这样高声说话的时候很少很少。
所以,洛知仪才会越发受不了。
“母后!我说错了吗?!事实就是这样的,母后,你不会……也希望前朝太子回来吧?”
洛知仪忽然想到什么,“唰”一下两道目光射到嫣皇后脸上去,要在她脸上刺出两个洞来似的。
“你、你……别乱说……”
嫣皇后乍一听这话,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,眼前阵阵发黑,快要晕过去!
这个闹心的女儿啊,什么时候才能长大?
“我才没有乱说!母后,你是不是这样想的?我知道,你跟父皇一直都不和,你不爱父皇,父皇也不爱你,你们两个根本就是……”
“啪!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洛知仪的脸上去,成功让她闭嘴。
“七儿,你、你怎么能这么不知轻重,这话、这话也是你能说的……”
嫣皇后颤抖着指尖,眼泪将落。
这本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痛,为什么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要来揭破它,露出那个伤痕累累的、连她都不愿意面对的自己?!
“母后,你……你打儿臣?”
洛知仪被嫣皇后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晕了,好半天才捂着脸转过头来,眼神惊骇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嫣皇后费力地伸手扶住桌沿,才没有倒下去。
“七儿,你、你太不懂事,有些话、有些话不能乱说,不然会招来祸事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要打我?!”
洛知仪大吼,已什么都顾不上,比嫣皇后还要觉得冤枉。
“为了前朝太子,为了外人,你打我?!好!”洛知仪大吼,双眼血红,“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,你们要把前朝太子找出来,你们要改朝换代!”
一个一个都不拿她当一回,以为她好欺负吗?
大不了一拍两散伙,谁怕谁?!
“七儿,你不能去!”
嫣皇后心胆俱裂,勉力过去想要阻拦,身子却软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。
若是洛知仪真的到洛耀面前乱说一通,就全完了。
宇文渊眼神一寒,只一个闪身,已拉在洛知仪身前。
“你最好不要去。”
他冷冷警告,眼神像在看着宿世仇人。
如果不是有嫣皇后在,他也许会直接把洛知仪打晕,然后铐起来,等天下太平了再把放出来。
“你、你想怎样?”
从来没有在宇文渊眼中看到这样的表情,洛知仪显然很害怕,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一脸惧意。
洛知涵是间接死在她手上的,她对宇文渊,总有种莫名的畏惧,就如附骨之蛆一样,挥之不去。
“你最好别去,否则……”
俊目之中杀机涌现,宇文渊是不是早就想将洛知仪毙于掌下,所以当她挑战他的忍耐底线时,他才会忍不住地想要出手?
右掌之上内力一聚,他慢慢提起肘来。
“渊儿!”嫣皇后骇然,猛扑过去就抱住了宇文渊的右臂,泪终于滑下,“别伤害七儿,知涵的死我很抱歉,也很难过,可七儿也不想这样,求你原谅她,好不好?”
宇文渊身子一震,聚起的掌力瞬间消失于无踪。
堂堂一国之后居然这样苦苦哀求于他,他还能怎么样。
何况嫣皇后对他已是极尽宽容,否则若是碰到一个只会护短的皇后,管你知涵是怎么死的,她就要治你不善待她女儿的罪,你不一样得受着。
再者说了,在他心里,他还是宁愿相信嫣皇后是有心相护前朝太子的。
否则依他一直以来做的一切,嫣皇后但凡有一丝向着洛耀的心,又怎会在知道前朝太子还活着的时候,却还要阻止洛知仪去告诉洛耀这些事。
“母后,儿臣没有想要伤害她,只要她别坏了儿臣的大事。”
宇文渊冷冷开口,抽出自己的手臂,退后一步。
他不想伤害嫣皇后,但他所能做的,也只有---
“儿臣保证不伤她半分,但知涵是因为她才死的,儿臣绝不会原谅她!”
这话他对洛知仪也说过,无论对谁,他都不怕把话挑明了说。
“渊儿……”
嫣皇后痛苦地以手抚额,跌坐到椅上。
终究,还是无法挽回,她一开始就错了,错得太厉害!
洛知仪怔怔瞧着哀伤的母亲,愤怒的夫君,刚才的气势早跑到九宵云外去。
其实她什么时候管过这些宫廷争斗,她之所以要这样叫嚣,只不过是想激怒宇文渊,让她看他一眼,因为她而一些喜怒哀乐的变化,如此而已。
就像宇文泫一样。
这种被忽视、被遗忘的感觉,原来真的能叫人疯狂,如果她想得到这一点的话,就会明白宇文泫为什么会变成那样。
“我不该……我不该……”
她惨然而笑,眼眸瞬间雪亮,跟着就像蒙上了一层迷雾。
她是想明白了该怎么做了吗……
石洞中的光亮越来越弱,越来越弱,直至最后消失不见,洞中又恢复原先的昏暗。
“成了吗?”
宇文泫收回手掌,额上有些微的汗渗出来。
说起来助蕴皇后将药力化开,原本用不了多少内力,实在是他心里的感受不足为外人道,所以压力太大了吧?
“成了,”杨雪也擦一把汗,为蕴皇后把脉,“蕴皇后能不能醒来,接下来就只能看天意。”
宇文洌脸一沉,手一抬,想要说什么,却又放了下去。
他知道杨雪其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,看天意就看天意吧,他发火又有什么用。
三个人都沉默下去,静静看着蕴皇后的脸,那心情就像等待千年花开似的,期盼着那叫人惊喜的刹那。
一盏茶的时间过去。
一柱香的时间过去。
半个时辰过去。
嫣皇后仍旧像以往一样地沉睡,甚至连呼吸都越来越均匀,脸色也越来越红润,好像睡得很舒服。
“皇后娘娘,你快点醒过来吧,拜托拜托!”
越是等下去,杨雪越觉得心里没有底,心跳得越来越快,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自从做了秦露浓,她也算是救人无数,却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感到窒息过。
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,杨雪吓得“啊”了一下,猛回头才发现是宇文洌。
要了命了,二少爷,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?
担心的人不止杨雪一个,宇文洌的一双眉也要拧到一起去了。
“是啊,这个我早就说过了。”
杨雪一时没想到哪里去,拍了拍扑扑跳的心口,随口答了一句,又转回头去。
宇文洌不高兴了,更重地拍了她一下,等她大怒回头,他比划得飞快:
“呃……”
杨雪登时气短,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们哎,她还以为他们都想不到呢。
宇文洌黑线,好你个秦露浓,原来你不知道后果会怎么,就胡乱给蕴皇后用药,你这算什么?
“神医,二哥问你话,你为什么不回答?”
宇文泫一双眸子里水波涌动,洞中光线如此昏暗,他一双眼眸就看着格外晶亮,很美很美。
“我……哎呀,我也不知道啦,我又没有用过,但我知道,最好的结果就是蕴皇后醒来,不出十天之后就要……”
杨雪腾一下红了脸,期期艾艾的,本能地想要逃。
王爷呀王爷,你干嘛这么早离开嘛,不然就可以带我跑路了,这断崖外这么高,我轻功又不到家,要是蕴皇后有个什么,这兄弟两个还不得掐死我呀?
“最好的结果!呵呵……”
宇文泫轻笑,如鬼似魅,好不阴森。
最好的结果,这样是最好的结果,那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?
“快看!”
宇文洌才要怒,杨雪陡然惊喜至极地大叫,声音止不住地颤抖,跟挖到了稀世珍宝一样。
“快看!蕴皇后她、她、她要醒来了!”
杨雪激动得浑身都在抖,脸也憋得通红,一双眼睛炯炯发亮,简直就是难以置信。
宇文洌皱眉,也紧张起来,不自禁地凑近去看。
“是真的!刚刚蕴皇后睁开眼睛了!----快看快看,蕴皇后她……”
杨雪还想要再大叫的,可惜因为见到蕴皇后就要醒来,她太过激动,一口气憋在胸腹间,说不出话来。
“终于要醒来了吗?”
宇文泫却没有他们两个那么惊喜,眼中反而有了惧意,甚至想要后退!
蕴皇后是真的要醒过来了,她试着睁开眼睛,可毕竟沉睡了十五年,眼皮似有千斤重,第一次睁开双眸,眼睛难以忍受地干涩疼痛,她不得不又重新闭了起来。
但,她已经看到眼前的三个人,也听到了他们的话,她真的在十五年后重生了!
“太子殿下,快、快跟皇后娘娘说话啊!你叫她,她会听到的!”
杨雪急得跟什么似的,好像宇文泫不赶紧叫一声,蕴皇后就会像冰棍儿一样化掉似的。
“我……”
宇文泫害怕了,因为他不知道,如果娘亲真的醒来了,他要跟她说什么!
他们虽有着相同的血缘,他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,是她的骨、她的血造就的,可他们毕竟十五年没有见,他们之间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!
你能想像这样的情景吗,你跟你的亲生母亲十五年之后相见,你会说什么?
“说啊,太子殿下,你看你看,皇后娘娘的眼睛又要睁开了,你快说---哎,你上哪去?!”
杨雪正说得一脸兴奋,谁料宇文泫回头就要走,她登时傻了眼。
搞什么嘛,现在正是紧要关头,就要大功告成了好不好,太子殿下怎么在这个时候闪人?
玩笑开大了吧?
宇文洌也有些意外,抬脚就要追过去。
蓦地,宇文泫突然生生顿住了脚步,“唰”一下,脸色惨变,就跟鬼上身似的。
“太子殿下,你想明白了就好,你不能走,皇后娘娘……呀啊!”
救命啊!
杨雪吓得一个趔趄,一屁股蹲到了地上。
原来不是宇文泫不想走,是蕴皇后一把拉住了他。
那只白得晶莹、白得透明、白得叫人心惊的手就扣在宇文泫腕间,想来并没有多少力气,却成功地让宇文泫停住了脚步,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!
亲情,血缘,从来就是世上最牢固的纽带,挣也不挣不断。
因为,没有人忍心去挣断它。
“太、太子殿下,你、你……”
杨雪骇然,不知道为什么,她真的很害怕,居然不敢靠近。
“别……走……”
蕴皇后喃喃低语,终于发出十五年来的第一声!
宇文泫身子狂震,猛一下回过头来。
“你……”
他看着她的脸,被她握住的手紧握成拳。
“孩子……我的孩子……别走……”
蕴皇后语声呜咽,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,努力地想要醒来,却终是不能。
也许在她十五年的长梦之中,不断忆及将孩子托付给二夫人的那一刻、,那种骨肉分享的痛让她虽在沉睡之中,仍旧时时被那一幕所折磨,更一直期盼着醒来。
所以,她才会拼尽所有的力气动了动右手,告诉他们她的决定。
可是现在,她为什么还不肯睁开眼睛,好好看一看她的孩子?
“太子殿下,你、你说话,快说啊!”
只有儿子的呼唤,才能让娘亲从沉睡中醒来,从痛苦中解脱,不是吗?
短暂的惊骇过后,杨雪简直要被宇文泫的沉默给急死了,爬起身来跑过去,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。
宇文洌拍拍宇文泫的肩,看他回过头,就对着他温柔一笑。
是的,宇文泫,记住这一点,蕴皇后是你的娘亲,不管怎么样,她都不会伤害你,你要相信她!
“二哥,我……我不怕,我只是……”
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宇文泫嗓音已嘶哑,嘴唇也已经干裂。
“孩子,我的孩子……”
蕴皇后努力地想要醒来,是梦里还有什么东西让她不忍心丢弃吗?
“我在这里。”
这样哀伤的语声入耳,宇文泫突然平静下去,回转身来跪坐在寒玉床前,浅浅笑着。
蕴皇后的手渐渐不再颤抖,脸容也变得无比安祥。
太棒了!
杨雪暗暗惊喜,大气都不敢喘,怕惊了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子似的。
“娘亲,我在这里,你拉着我的手呢。”
这样拉着手,感受着彼此的温度,距离是不是更近了一些?
拿起娘亲的手,搂在自己的双手掌心,宇文泫很温柔、很崇敬地看着蕴皇后,事实上在与娘亲肌肤相亲的一刹那,先前的那份隔阂已经在慢慢消失。
这是人性的力量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”
蕴皇后嘴角露出满足而温柔的笑来,眼眸已露出一线。
“娘亲,我们十五年没有见,你不想看看我吗?你在这里沉睡了十五年,我却从来不知道,你说,我是不是很不孝?”
那不是你的错!
杨雪一急,才要大吼出声,宇文洌一个警告的眼神过来,她呛咳了一下,把话咽了回去。
“你不说话,就是在怨我的不孝,是吗?我知道,可我不怪你,因为我枉为人子,我……”
“你是最无辜的一个,我的孩子。”
这句话无比清晰地传入他们三个人耳中,有一种清静空灵的力量,足以震慑世间一切邪恶,三个人齐齐屏住了呼吸,连头都已不敢抬起。
“苍天有眼!”
杨雪最先回过神,按捺不住心头狂喜,几乎要跪下来叩谢上苍。
虽然,最终的结果仍旧是天人永隔。
似乎有一线光亮从洞底射下来,照在蕴皇后脸上,她大概感受到丝丝的暖意,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“好熟悉的感觉……”
杨雪惊叹,蕴皇后这双眸子黑而亮,清而静,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在什么地方见过?
“你是我的孩子,我知道,你是。”
蕴皇后微一笑,慢慢起身。
“我扶你!”
咱们的杨大英雄总算找到用武之地,忙不迭地倾身过去,扶起蕴皇后。
“这身子还真是麻木了呢……你……是秦孝仪的女儿吧?长得很像你父亲。”
蕴皇后也不排斥杨雪的搀扶,有些吃力地起身,那样亲切而自然,好像很久以前就跟杨雪熟悉了一样。
“我……呵呵,是啊,奴婢见过皇后娘娘。”
杨雪讪笑着,好歹这身子也是人家秦露浓的,先承认了再说。
原来秦露浓长得像他父亲啊,她本来一直以为,女儿都是像娘的。
对了!
一说到这个,杨雪突然醒过神来,刚刚为什么觉得蕴皇后的眼神似曾相识:因为宇文泫。
他的一双眼睛像极了蕴皇后,黑如夜,亮如星辰,美极,魅极!
“不必多礼,你刚刚的话,我都听到了,我想我该谢谢你。”
蕴皇后淡然一笑,眼眸深隧,杨雪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,不敢接她的话,只有一个劲儿的傻笑。
而宇文洌则不知何时退到了石洞外,看来是想留这母子俩好好谈谈吧。
妈妈的。
杨雪暗骂一声,坏蛋二少爷,要走也不跟她说一声,把她一个人摞这儿,算怎么回事。
“我、我……呵呵,皇后娘娘客、客气了,那……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好好聊聊,奴婢先告退了。”
话音未落,也不等蕴皇后说个什么,她就爬起身来,没命似地往外跑,差点一头撞到岩壁上去。
跑到外洞来,杨雪才停下脚步喘过一口气,好家伙,刚刚在里面,蕴皇后给她的压迫感还不是一般的强烈,简直叫她喘不过气来。
“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,这份风仪是装不出来的。”
她喃喃自语,笑着摇摇头。
不远处,宇文洌负手而立,眼睛望着断崖下的万丈深渊,若有所思。
“二少爷……”
杨雪凑过去,才要说说关于医治他哑疾的事,谁料宇文洌突然回过头来,眼神凌厉。
“咳……”
好嘛,这一下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,杨雪喉咙一阵发痒,倒是没说话,却没命地呛咳起来。
宇文洌为之气结,那眼神就像刀子,戳得杨雪双眼生疼。
“我、我又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杨雪委屈得要死,也冤枉得要死,小小声为自己辩解。
哈哈,宇文洌终于恼啦,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,但见人影一晃,他突然就跟杨雪站了个面对面,伸手就要扣她的咽喉!
“呀唔……”
杨雪骇然,干嘛呀,她又做错了什么事,竟然让二少爷对她动了杀机?!
难道是为了她救醒蕴皇后的事?
宇文洌狠狠捂着她的口,要把她给闷死似的。
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,虽然有时候有那么一点小用处,但她惹的状况也一样多好不好?
本来还以为大哥找到了真心喜欢的人,他很替人家高兴呢,现在看来,这样毛躁的女人,根本不适合大哥。
“唔……唔……”
有人不就有人,你放开我啦,我要死啦!
杨雪眼睛里有强烈的愤怒,用力挣扎,怎奈宇文洌毕竟不是宇文渊,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,用的力气可真不小。
反正凭她的功夫,挣不脱就是了。
宇文洌气得想一把掐死她,念在她是大哥心上人的份上,只好耐着性子解释。
别看他只用单手比划,说的也挺清楚。
什么?!
杨雪瞪大眼睛看明白了宇文洌的意思,立刻吓白了脸。
天绝上人来了?!
那就是说柳拂堤肯定也跟他一起,他们一定是为太子殿下来了!
糟了糟了!
要让他们找到这儿,那就完蛋了!
她对柳拂堤,是一点胜算都没有,而宇文洌和宇文泫联手对天绝上人,胜负也难以预料!
宇文洌像是看出她的心思,又是气,又有些好笑地比划道。
是吗?
哦,看来是的,要不然天绝上人早拿蕴皇后来做文章了。
杨雪登时放下心来,示意宇文洌放手。
我不会叫的啦,放开好不好?
你这样抱着人家,我怕王爷看到会吃醋。
我倒是不怎么在意,反正都是美男,抱抱摸摸又不会少块肉,哈哈哈!
看出她已平静下去,眼睛里哧啦啦直冒火光,宇文洌立刻松手后退了一步,眼神警惕。
“没、没有啦。”
杨雪压低了声音回一句,竖起耳朵来听崖上的动静。
可惜,她的功力还没深厚到那等地步,除了听到半山腰不时响过的呼呼风声外,什么都听不到。
而宇文洌神情则越来越凝重,因受风声的影响,他听的也不是很清楚,但隐约听到天绝上人说到二夫人,还说进宫,好像很得意。
坏了!
蓦然想到什么,宇文洌悚然一惊:
莫非二夫人已经落到洛耀手里?!
这下好了,想不跟洛兰拉玛氏翻脸都难了。
柳拂堤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笨的人,为什么还会做“守株待兔”那样的笨事。
她就吃定了宇文洌一定会回来天若寺似的,带了一大帮死士埋伏在天若寺外,等着像上次一样,抓他个措手不及。
不过这回他们怕是要失望了,在天若寺外埋伏了好几天而一无所获之后,师徒俩终于失去耐心,直接杀进了天若寺。
结果寺中无一人知道宇文洌去了何处,怎么逼问也没个结果。
这也难怪,最近为了帮蕴皇后解毒,小商王府的人都是深夜来黎明归的,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。
何况宇文渊有时候也会过来看宇文洌,就算寺中沙弥看到他,也不会想到别处去。
“师父,你说宇文洌会去哪里?会不会在小商王府?”
柳拂堤恨恨地把一名小沙弥甩到一边,倒提着皮鞭,有劲没处使。
“难说,”天绝上人沉思着,“洛耀让我抓了二夫人,小商王肯定会抓狂,我估计这会儿他们兄弟没准会在宫里。”
“宫里?那小商王会不会跟皇上打起来?”
柳拂堤兴奋地两眼放光,这倒是她巴不得的事,他们两帮子打个你死我活,她在一边捡现成便宜。
“不太可能,小商王一向冷静睿智,二夫人在洛耀手里,他投鼠忌器,肯定不会轻举妄动。”
天绝上人也没白当了人家师伯一回,不但挺了解,听他话里的意思,对宇文渊还蛮佩服的样子。
“是吗?”
柳拂堤撇撇嘴,很不以为然。
那个小商王待人冷冷冰冰,怎么看怎么像讨债鬼来的,有那么好?
不过话又说回来,武功再高绝、思维再敏锐,他不还是一样有弱点,而且还被洛耀给抓到了。
所以,他注定要失败。
“那我们怎么办?要不要进宫看看?”
“先回去再说。”
天绝上人沉吟了一下,还是决定先回丞相府再说。
现在也不知道朝中是个什么形势,他们师徒又人单力孤,如果贸然行动的话,搞不好什么事都做不成。
柳拂堤点点头,两个人展开身法,飞也似地回丞相府去。
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想到,一直以来苦苦寻觅的人,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。
这就是人们常说的“咫尺天涯”吧?
宇文洌简直心急如焚,他知道大哥回府一旦发现二夫人被抓入宫,一定会去相救。
问题是他一个人,怎么救?
而且这种时候又不能跟洛耀彻底翻脸,万一洛耀不肯放二夫人,还要治大哥的罪,那怎么办?
偏偏洞里的母子俩一点都不知道这等险情,都大半个时辰了,还是相顾无言,泪落千行。
“孩子,我睡了十五年,一直都在梦着你,在梦里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,现在我看到你,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,你相信吗?”
蕴皇后双手捧着宇文泫的脸,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。
也许是因为太久不曾开口说话,她语调极不自然,听着有拗口的感觉。
但这声音却是惊喜的、亲切的、慈爱的,是这世上最动人的声音。
母爱的声音。
“我相信。”
宇文泫轻笑,清泪点点滚落,重重地点头。
“孩子,这些年,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?你不用否认,我知道的,当年萦萝非要这么做,我拦她不住!可是,如果不这样,你就只有死,只有死……”
蕴皇后痛苦地皱眉,忆及十五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,她几乎要再次晕去。
“当年……”
当年的事,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,又有多少人牵涉到其中?
当真相越来越真实地被揭开,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,可能大多数人都觉得,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。
“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啊!”
蕴皇后喃喃低语,放开宇文泫的脸,以掌托住了额头,不胜痛苦一样。
“当年我生下你,一心只顾着欢喜,根本不曾想到别的!萦萝几次三番提醒我,说康王对我们母子有仇恨之心,我反怨她莫要坏了康王跟皇上的兄弟情意,还骂过她,我、我……”
这些事二夫人也说过,看来大致不差。
只可惜,蕴皇后天生宅心仁慈,根本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,终造成今日之悲剧。
“仁慈不是你的错,只是坏人太善于利用这一点。”
宇文泫眼睛定定瞧着那张寒玉床,眼眸比之更冷。
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刚到,那时候洛耀是以怎样的眼神来看他和娘亲的。
早知道这样,他真该再绝决一点,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再说。
“呵呵,”似乎没想到宇文泫会这么说,蕴皇后怔了怔,而后轻笑,几多无奈,几多懊悔,“孩子,你真的长大了,也很懂事,看来小商王一家待你不薄,是不是?”
她绝对信得过小商王府上下,否则怎么会在生死关头前往投奔。
人这一辈子,有一个生死至交足矣,何况小商王上下俱是忠肝义胆之辈。
“他们……是。”
宇文泫咬牙,低下头去,唇角一抹淡然而怨恨的笑意。
是的,小商王府上下的确待他“不薄”,特别是那个冷酷绝情的小商王,从小到大就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。
尽管他是为了保护他,但他一直都不肯相信,除了这样,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?
“孩子,你……你不高兴吗?为什么?”
蕴皇后怎会看不出来,宇文泫眼中有恨意,他是她的孩子,是她想了梦了十五年的孩子,她自然看得出他心里的事,这是母子天性。
“我……没有。”
宇文泫好像不会说话了,蕴皇后是他亲生娘亲没错,但他们中间隔了十五年的时间,他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。
别忘了,蕴皇后这一醒来,她的生命就只剩下不到十天。
“你在想什么,不会对我说,是吗?”
宇文泫表现出的冷漠是那么明显,蕴皇后怎么可能感觉不到,尽管这伤她很深,她却只是疲惫至极地笑笑,重又低下头去。
“十五年了,时间好长啊……一切都变了,都不一样了,物是人非,物是人非……”
是的,一切都变了,而再一次的改变,必将有人流血,有人死,改朝换代从来都是以此为代价的,不是吗?
宇文泫静静看着蕴皇后,慢慢的,他眼中蒙上一层氤氲水雾,该说的不该说的,都说不出口了。
“二少爷,你要进宫?”
借助宇文洌的帮忙,杨雪才上了崖顶,不过她觉得把这母子俩单独扔在这里,是不是不太安全。
尽管宇文洌说过,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。
还不知道天绝上人是不是也进了宫,就算没有他在,皇宫十万禁军也不是吃干饭的,万一大哥着急起来与皇上公然为敌,不明就里的禁军一定会把大哥当叛臣,后果可就没处想了。
“那,我也去。”
一想到个中利害,杨雪也不禁变了脸色,不等宇文洌回话,已经飞似地抢到前面去。
你去?
你去添乱啊?
宇文洌气结,又阻止她不得,只好随后跟上去。
两个人展开身法飞奔而去,好大一会儿才同时发现一件事情:天又要黑了。
宇文洌这次是真的着了急,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,好像大哥那满是鲜血的尸体就要横陈眼前一样。
这时候他不禁强烈地恨起自己来,武功修为原来这么差,连再快一点都办不到。
尽管杨雪已被他远远扔在了后面。
“二、二少爷,等、等等我……你跑、跑那么快做什么,该、该发生的始终、始终……”
都什么时候了,杨大小姐还是忘不了聒噪,这份嘴皮子功夫才真是非同一般。
宇文洌理都不理会她,脚步丝毫不见缓,反而再提一口真气,转眼间飞出了杨雪的视线。
“你、你……气煞我也!”
杨雪大叫一声,一路奔得这么急,心跳得好难受,眼看要背过气去。
不过,她注定不用气多久,因为宇文洌刚到宫门口,正想着怎样悄然进宫找大哥的时候,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。
原来是宇文渊,他一身白衣地自夕阳落尽的古树后闪身而出,如同幽灵一般。
“皇上抓了二夫人,我们行动要快!蕴皇后可醒过来了?”
在确定二夫人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后,宇文渊冷静了下来。
在没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前,他不敢轻举妄动,否则,救不了二夫人事小,要被洛耀找到蕴皇后和宇文泫,并杀之灭口,一切就都完了。
他本是要回府等宇文洌他们共商大计,没想到远远看到他飞奔过来,这才停下相侯。
奔得这么急、这么久,饶是宇文洌功力深厚得惊人,也不禁微微气喘着,皱了皱眉。
其实依着他的意思,还是想把二夫人救出来再说。
不然投鼠忌器,总不是个办法。
“就按我们一早的计划,我去联合叶太傅他们说出真相,然后秘密安排他们朝见蕴皇后和……太子,你去马豪府上,密切注意一切动静。”
马豪,礼部尚书,两朝元老,是随洛耀起事的朝臣当中,唯一幸存的、知道真相的一位。
当然,还有一个知道当年全部真相的人,就是快死的屠蒙。
宇文洌强烈反对,朝中暗流涌动,瞬息万变,除了一帮顽臣和京城十万禁军,还有天绝上人这个大麻烦,大哥怎么应付得来?
“洌,你要听我的话!马豪是唯一的人证,保护他的安全至关重要,朝中的事,我有数。”
宇文渊握住他的肩,眼神坚定。
成败在此一举,看起来事情还掌握在他们手中,虽然因为有柳拂堤和天绝上人的介入,令得揭破真相的时间提前了,但无损于大局,这是早晚的事。
天绝上人是不用担心的,有谢逸在,他不可能生出大的风浪来。
至于朝中那帮大臣,柳子怀一死,依附他的那些势力早就见风使舵,归顺了叶绍得一伙。
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和接受的事,两面倒的朝臣其实最容易搞定,他们能轻易地依附别人,就能轻易地易主。
其他的,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,毕竟前朝皇后和太子含冤莫白的事,是天下子民尽知的秘密,民心所向,这是宇文渊他们所占的绝对的优势。
宇文洌还在犹豫,说话间杨雪已一手捂着左腹部,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近。
“王、王、王爷,你、你在就、就好了,二、二夫人……咳……”
不行了不行了,她快要憋死了,先喘一阵先。
宇文洌白她一眼,懒得理她。
“丫头,你跟着跑什么,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。”宇文渊淡然一笑,这些事他们自己解决就好,还是别牵扯丫头太多。
“我、我着急,我怕、怕……”
“皇后娘娘急着见你,你不用回王府了,直接去国丈府。”
听说国丈大人的病突然加重,这次好像真的不行了,所以嫣皇后才急得不行,等不到杨雪回来,就先到国丈府去。
对于这件事,宇文渊自有打算。
若是洛耀被国丈大人去世的事分一些心神,他们成功的机会是不是就大一些。
尽管这利用将逝的国丈有些残忍,但人终有一死,何况国丈做过什么事,自己心里清楚,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悔过之心,就算将来到了九泉之下,也不该怨自己在这个时候被利用。
“我?哦,那我先去了,可你们……二夫人她……”
杨雪喘过一阵,越想越觉得要顾到的事情太多,有点儿晕了头了。
问题是,这些事情这么乱,她已经不知道该为谁急、为哪一件揪心了。
“你先去,回来再说。”
宇文渊摆摆手,示意她不必担心。
事情已经够乱了,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,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各自做好自己的事,然后……生死各安天命。
“……好。”
情知多说无益,杨雪答应一声,匆匆往国丈府而去。
宇文洌也不再多做争辩,还是听了大哥的话。
宇文渊点头,目送他离开。
“不管有什么事,尽可能地保住自己,你应该没忘记我的话,是吗?”
他浅笑低语,硬要宇文洌去马豪府上监视,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。
因为相对来说,那里要安全的多,如果他此一举不能成事,马豪势必也不会出面,洌避开了最激烈的时候,应该能保得一命吧。
希望如此。
宇文渊连夜去往叶绍得府上,简单说明一切,叶绍得自然大吃一惊,却又惊喜莫名,登时没了半点睡意,立刻秘密派人前往各重要朝臣府上,联络他们明日早朝迎前朝太子入殿,一举推翻洛耀,还前朝太子和先皇一个公道。
如此一来,京城中的气氛便无形地紧张起来,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,将所有人都收了进去。
然后这张网正不断地收缩、收缩、再收缩,直到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为止。
“咔嚓!”
“轰隆隆!”
上天似乎也有所感应一般,深秋时节居然响起震耳雷声,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宫廷巨变营造出骇人的声势,逼得人们不得不迈出最后一步,不成功,便成仁!
“秦……姑娘,这边请。”
国丈府上的总管知道杨雪已做了小商王的试婚王妃,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,只好红着脸叫了一声“秦姑娘”。
“有劳。”
心里七上八下的,杨雪也顾不得计较这么多,跟在人家后面,匆匆往屠蒙房间去。
“启禀皇后娘娘,秦姑娘到了。”
管家轻轻敲响了房门,好半天也没有人应门。
咦,皇后娘娘明明自从进去就没有出来,怎么会没动静呢?
说来嫣皇后今日一见到国丈的样子,立刻就惨白了脸,更是把所有人都轰了出来,只留她一个在房里。
管家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,国丈大人现在的样子简直比鬼还可怕,皇后娘娘怎么敢一个人陪着他。
“皇后娘娘,奴婢可以进来吗?”
察觉到事情有异,杨雪一颗心猛得提到嗓子眼,整个人也紧缩了起来。
该不会……
“进来。”
嫣皇后干涩的声音陡然响起,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,还好皇后娘娘没事。
“是。”
杨雪答应一声,推开门走进去。
“关门。”
嫣皇后冷叱一声,杨雪本能地反手“碰”把门关上,顺手把要进来的管家给关在了门外。
“我的鼻子……”
管家一声哀嚎,跟着就没了动静,大概跑去止血了吧。
“皇后娘……娘?!”
屋子里没有点灯,昏暗昏暗的,杨雪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,隐约看到床前有人,这才过去打招呼。
谁料她走近了才发现,嫣皇后坐在床上,将屠蒙瘦削到不像样的身体抱在怀里,一动也不动。
看样子嫣皇后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,就像一尊雕像。
“露浓,你来晚了,我父亲已经死了。”
“哦……啊?!”
杨雪本能地应一声,等到琢磨过嫣皇后的话,她大吃一惊,猛一下跳了起来!
什么?!
国丈大人已经死、死了?!
那、那嫣皇后还这样把他抱在怀里,就不害怕吗?
当然了,国丈是她的爹,就算死后成了鬼,也不会对自己女儿怎样,但、但人怎么说都已经死了,这样抱着一俱尸体……
杨雪想想就忍不住想打寒颤,甚至有想吐的冲动。
虽然有句话说“死者为大”,她这么想多多少少有点污辱了屠蒙。
“不用吃惊,人总有一死,而且我父亲很早以前就应该死了。”
嫣皇后语声冷静得可怕,就像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一样。
而且,她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叫人恶寒?
杨雪再打个哆嗦,终于明白什么不对劲了。
国丈大人是嫣皇后的父亲,现在他死了,嫣皇后是他女儿,怎么能是这样的反应?
你看看嫣皇后脸上的表情,简直连一点点伤心的样子都看不到,除了冷静、冷酷,就是很明显的如释重负。
如释重负?
对了,就是这个,那样子分明让杨雪觉得,国丈这一死,正好称了嫣皇后的心。
这什么女儿哪?
“你是不是觉得,身为人女,我不该说这样的话?”
嫣皇后像是抱够了,慢慢把屠蒙放了回去,轻揉着发麻的手臂,转过头来看着杨雪。
还好,这双眼睛清净、明亮、清澈,说明她这个时候是清醒的,冷静的,而不是因为过度悲伤在说胡话,不知道自己是谁。
“我……奴婢……呵……奴婢是想说……”
杨雪又想哭又想笑,尴尬到无以复加,到底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妈妈的,谁知道这些皇室中人到底是怎么了,一个比一个叫人没法理解。
“你会这样想,我不怪你,不过,事实如此。我派人叫你来,也知道没什么用,父亲的病,早晚是这样,这对他是件仁慈的事,只是劳你跑这一趟,我很是过意不去。” 笔趣阁手机端 http://m.biquwu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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